离开30年了，她仍是永远的天使

电影和它背后的故事

2023年1月20日，是永远的“天使”奥黛丽·赫本逝世30周年，而2023年，也是她第一次担任女一号的经典电影《罗马假日》上映70周年。

凭借着出挑的气质和容貌，奥黛丽为安妮公主的试镜被本片导演威廉·惠勒称为“电影史上最成功的一次试镜”，制片公司派拉蒙也很满意，但他们提出一个请求，希望“奥黛丽小姐考虑到另一位赫本，即凯瑟琳·赫本的感受和实际地位，把名字改掉”。

当初只因经不住母亲三番五次劝说、抱着玩耍心态来试镜的奥黛丽，却完全不甩好莱坞的这一套蝇营狗苟，义正严辞地予以拒绝。

《罗马假日》一反好莱坞热衷于在美国摄影棚内制造幻梦，以最大限度地压低成本的常态，执意选择在罗马实地取景，就连安妮公主华贵的公主房也是在罗马片场拍摄的。

这也导致影片最终限于预选，只能选择黑白胶片，不过这倒恰到好处地隐去雍容的室内背景，光影流转间只留下了奥黛丽的黛眉秋眸，令人更难忘怀。

实地取景让整个剧组也吃了不少苦。1953年的夏天是罗马有史以来最热的一年。高达50度的酷热天气，把内景中的蜡烛都烤弯了。演员们脸上的油彩常常是半熔化状态，拍摄只好不时叫停，等他们重新上妆，而摄影机一开动，他们还要马上表现出凉爽舒适的样子。

酷热导致没人吃得下饭，只能勉强摄入一点能量以维持体力。本就精瘦的奥黛丽更是断绝了吃喝，只靠一点香槟酒抵挡严重的食欲不振。

所幸，最终，影片以区区150万美元的成本，创造了巨大的回报。奥黛丽·赫本成为奥斯卡影后——学院大佬历来对新人演员非常吝啬，奥黛丽却获得了特别的“宠爱”。世人对金发女郎的狂热霎时被颠覆，好莱坞古典优雅的审美时代由此开启。

《罗马假日》里还有一处有趣的细节很少被人注意，安妮公主枕边放着一本关于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的书——悬疑大师以如此另类的方式在一部爱情喜剧里出现。希区柯克后来的确策划了一部名为《法官无保释》的电影，拟邀请奥黛丽主演，遗憾的是，这般天花板级别的合作未能如愿兑现。

从罗马实景片场回来，仍顶着一头标志性俏丽短发的奥黛丽，转头就回到了好莱坞摄影棚，又开始与另一位大导演比利·怀尔德的合作，这部影片就是《萨布里娜》——更知名的名字是《龙凤配》。通过此片，奥黛丽遇到了人生中两个重要的男人——男友威廉·霍顿与一生知己于贝尔·德·纪梵希。

因《金童》闻名的威廉·霍顿和奥黛丽在戏内戏外火花四射，两人后来甚至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据说这还导致电影的第一男主亨弗莱·鲍嘉为自己在剧组中近乎“局外人”的处境感到恼火，霍顿还曾因为鲍嘉嘲讽奥黛丽的英国口音对其大打出手。

遗憾的是，霍顿因输精管切除手术丧失了生育能力，令渴望孩子的奥黛丽倍感破灭，二人就此分手。虽没终成眷属，但两人相互倾慕的一幕幕温情记忆也通过这部电影保存了下来。

至于纪梵希，奥黛丽和他的相识其实并不能算愉快。开拍前，怀尔德就应允奥黛丽前往欧洲挑选戏服，于是，奥黛丽敲开了自己心仪已久的设计师纪梵希工作室的大门。

然而当时还是时尚界新秀的纪梵希本以为造访者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凯瑟琳·赫本，不成想却是个身形瘦削的年轻女孩。失望的纪梵希以筹备时装秀为由推辞了其定制要求，奥黛丽便在成衣中挑选了片中的三套经典戏服——巴黎学成归来的深灰色大衣、晚宴舞会上的白色缀花礼服，以及与男主第一次约会的“一字领”洋装。

多年后，89岁高龄的纪梵希为已逝去的挚友写下《给奥黛丽的爱》，并为该书重新绘制了这部电影的服装设计草图。

对于这部《萨布里娜》，怀尔德曾提议以一场床戏交代男女主人公迅速升温的感情，但遭到编剧的强烈反对，因为性爱与奥黛丽的气质毫不相干。最终，奥黛丽在片中保持了一种近乎圣洁的形象，往后更是演化为与玛丽莲·梦露相对的流行文化符号。

好莱坞典型的金发女郎玛丽莲·梦露，在奥黛丽另一部代表作《蒂凡尼的早餐》给她带来的压力更大。

按照原著小说作者杜鲁门·卡波特计划，站在蒂凡尼的橱窗前，面对一众珠宝内心艳羡激荡的女人，不应该是奥黛丽，而应该是梦露——书中那个心比天高，抛弃了当兽医的老头丈夫，来到纽约当交际花，幻想着有朝一日钓到英俊而专一的金龟婿的乡下女孩，完全就是卡波特为梦露量身定做的角色。

然而梦露的恩师兼戏剧指导李·斯特拉斯伯格却替她拒绝了演出邀请：“梦露小姐不会演出一个昼伏夜出的应召女郎！”梦露当时正朝着一个严肃的方法派伟大女演员的方向上努力。

而当时的奥黛丽正在坐月子。此时距离其凭借《罗马假日》获得奥斯卡影后已经过去七年，她已经成为好莱坞的公主，也是票房价值最高的女演员。而准备重返银幕的奥黛丽，也想尝试一些不同的角色，比如风尘女子。

奥黛丽后来表示，虽然形象完全不同，但读剧本时，她还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女主人公出身农村，奥黛丽虽身为贵族之后，在二战中也流离失所；女主人公为生活所迫去做一些本不愿做的事，这也很像她本人早年在伦敦的经历。

影片带来的最重要的影响，或许是之于时尚界——整个1961年，奥黛丽以《蒂凡尼的早餐》中的造型，上了全世界30多本杂志的封面。

不过其实，把品牌直接植入片名，并借此名声大噪的奢侈品牌蒂凡尼对电影并不欢迎。这个当时已近百年的高贵品牌很忌讳女主人公的职业身份，所以无论对于电影还是小说，都没给好脸色。

该品牌曾给《芭莎》施压封杀了小说的连载，而当派拉蒙要求在蒂凡尼的旗舰店取景时，他们的态度也非常傲慢。一开始答应只能拍橱窗，派拉蒙低三下四出钱让所有的导购员加入演艺工会，才允许拍摄店内买戒指那几分钟的戏份。

在一个歇业的周日，当剧组进入了这座珠光宝气的店铺，超过20位警卫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过当奥黛丽出现时，空气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从守卫、卖场员工到执行总裁都对她惊为天人。

原著作者卡波特对电影也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怒不可遏。他认为，奥黛丽把“纽漂”女孩演得太幸福，冲走了知识分子本来赋予这个角色的讽刺感。“她本来应该变得有钱和丑陋，可是直到最后她还是那么漂亮和贫穷！”而且在小说中，卡波特让男女主人公一直保持纯洁的柏拉图关系，电影里却突破了暧昧的底线。

如果是梦露来演，《蒂凡尼的早餐》也许会成为又一部《七年之痒》，那种属于中年男人的私藏。但最终，奥黛丽赋予了女主人公全新的气质，既不像她以往那些高贵典雅的玉女形象，也不是原著小说中那样风流下贱的女人。

她成了一个波西米亚式的女人：一点点调皮，一点点颓废，一点点出位，一点点娇媚——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奥黛丽·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