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阳朗诵 ▏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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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湘西散人王一丁
诵读：焦阳
曾在一次登山途中与友人雄燕先生专门讨论过故乡对于孩子的重要性。我们一致认为，故乡是孩子的根，有故乡的孩子是幸福的，心里是踏实的。他们往往会较同龄人更具集体荣誉感，更具悲悯心及团队合作精神。所以，他们的心也会比其他孩子更温暖、更柔软、更阳光、更熨贴。盖因源于故乡、故土、故人包括血缘的身份认同感、自豪感，乃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处世之基也。
相对男孩子而言尤其如此。
当代工业文明最不能原谅的便是对亲情的撕裂和对故土的人为剥离。我们或许可以拒绝孩子的某些其他愿望，但又怎能残忍拒绝他们想回故乡的请求呢！
关于故乡，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我一直认为，故乡是我们生命的胎记，家族的密码，更是一个人家国情怀的起点。一个男人的底气和坚忍，最初便是来自故乡。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故乡的人，一个连故乡都不热爱的人，他能走多远，又能坚持多久，或成就多大的事业！因此，只要孩子们提出回故乡，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所以，面对长假来临的安排，我的唯一选择是：听从内心的召唤，尊重孩子的意愿，携小儿二炮回故乡，带出生后尚无缘返里的三丫回洪江认祖归宗。
远离故乡，在外漂泊三十载，时光蹉跎，大事无成，年近半百，复添一儿一女，这无疑是上天对我的慈悲与补偿。双亲虽逝，兄姊犹在，我没有理由不抽时间多回故乡看看。
日前辗转广西，由于交通阻塞，我和朋友长途驱车22个小时，抛却身后沙尘900公里，终于又一次回到洪江古商城。推开余家冲雄溪路156号三中教工宿舍三楼左边熟悉的旧木门，眼见二炮双膝着地自觉跪倒在爷爷奶奶和太婆遗像前的那一刹那，我的双眼已湿。而姐姐也温情无限地轻轻摸着侄女三丫的头，嘴里见惯不怪地喃喃道：又带回一个，又带回一个。
冲凉时，面对因逼仄而略显破旧颓废的洗手间，二炮问我：爸爸，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把老房子装修一下？
我尴尬地笑笑：他们是清高节俭的知识分子，他们不愿意把钱过多地花在这上面。
二炮说：和钱相比，开心活着难道不是更重要么？
我回答：那当然。
二炮又问：爸爸爸爸，听您说爷爷奶奶以前都是当老师的，老师是不是都很穷呀？
我无言以对：曾经是这样，儿子。
蓦地想起杜甫的两句诗：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我于心中斗胆借叶嘉莹先生的佳句忐忑续之：余生何地惜余阴，烟雨桑梓即天涯！
2018年10月2日凌晨
匆就于双亲三中寓所